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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在收藏家赫默特家中，發現了一隻差不多一尺高的瓷器，匪夷所思的是，這件瓷器居然是存世量只有十多件的元青花人物故事圖大罐。

罐子主題紋飾的正面是一個很淡定地坐在由一隻老虎和一隻豹子拉動的雙輪車上的禿頂老人，他的前面還有兩個開道的士兵，車後是一個騎馬挎弓的小將，手裏打著一把豪旗，上邊是「鬼谷」兩字，最後邊是一個騎著花馬的官員模樣的人；這是《戰國策》裏孫臏被黃柏陽擒拿，齊國的使節蘇代請孫臏的師傅鬼谷子下山解救他的故事。

這只罐子的紋飾風格應該是元朝的，如果上拍的話，最少也要在一千萬歐元左右，於是張辰先下手為強，將這件大罐收入囊中。精明的古董經紀人艾斯肯納茲快要瘋了，他簡直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比張辰更早看上這件瓷器，原本他想將價格再壓低一點就收購，享受一下撿大漏的快感，沒想到卻被張辰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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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一類的收藏品價值不只是一個年代問題就能決定了的，年代只是諸多決定其價值的條件之一，還要參考物件本身的品相、藝術價值、對當時的社會形態有什麼作用、存世量的多寡、是否名家作品等等，許多條件都符合了，才能算是有價值的收藏品。

同樣是一隻碗，同樣是乾隆年間的，可一只是官窯的粉彩蝴蝶紋碗，一只是普通民窯的大瓷碗；官窯的物件瓷胎細膩、畫工精美、釉色鮮豔多姿，民窯的大碗瓷胎粗糙不平、沒有任何畫面表現，僅僅是白釉一層在碗口外沿加了一道藍圈。

這兩隻碗雖然在同一個時期生產，甚至白瓷大碗保存得要比粉彩小碗完台中辦公用品批發商整，沒有任何磕碰。粉彩的小碗依然有幾十上百萬，或者是更高的價值；大白瓷碗卻只能當做一件歷史遺物，了不得也就幾百一千了。

八月中旬剛剛回到京城，張辰就接到了石磊打來的電話，這小子用快要高興瘋了的語氣告訴了張辰一個他已經預料到的大新聞。

馬上風回國之後，帶著他在國外收來的兩隻鬥彩碗去拍賣行委託拍賣，結果被拍賣行給退回去了，說他那兩隻價值過億的鬥彩碗不但是贓物還是現代仿品，其實就是前段時間京城漢府大酒店丟失了的餐具。

現在這件事已經在圈子裏傳瘋了，說他財迷心竅到走火入魔了，漢府大酒店誰不知道啊，他居然拿著漢府大酒店的餐具當做古玩來拍賣，成為二十一世紀初古玩行最大的笑話。

話說馬上風帶著心愛的兩隻成化鬥彩碗去到拍賣行委託拍賣，拍賣行的人起初還真有些興奮，成化鬥彩瓷器可是很罕見的，存世量極少，能夠拿到一對可就當真不簡單了。

四年前索斯比在香港辦了一場中國藝術品拍賣會，其中就有一隻成化鬥彩的雞缸杯，經過多輪競價之後，以兩千九百多萬的價格成交，創下了中國古代瓷器在當時拍賣市場上的成交記錄。

四年後的現在，能夠有兩隻保存完整的上好成化鬥彩碗上拍，只要宣傳到位，拍出一個天價來絕對不是問題，上億的成交價也只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搞不好一隻就要上億的。

馬上風在行內還是有些名氣的，他手裏出現贗品的機率很小，拍賣行的人滿懷希望地把馬上風盼到了公司，用最熱情周到的方式接待了他。

只是當馬上風把他引以為傲的兩隻瓷碗拿出來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就一下子都蔫了，之前滿腹的希望也變成了一肚子憋屈，另外還帶著些許不滿和厭惡。

這老傢伙不會是來拿大傢伙尋開心的吧，現在全京城乃至全國的收藏界，還有幾個不知道漢府大酒店失竊案的，還有幾個不知道漢府大酒店的餐具全都是頂級高仿瓷的，又有幾個不知道只要有「漢府」款的瓷器出現在市場上就會被當成贓物的？

「天旋地轉」，這就是馬上風知道自己花了三百多萬歐元買來一對高仿餐具之後的感覺，臉色慘白地從拍賣行出來，心跳比平常快了好幾十下，腦門上不斷冒冷汗，兩條腿一直帶著身體往前走，好像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也不知道會走到哪兒去。

他能夠感覺到拍賣行裏每一個人的眼神，幸災樂禍、鄙夷、厭惡、譏笑......種種負面反應都有，唯獨不見有誰的眼神中帶著同情。受了這麼大的打擊，他真的是有點撐不住了，可他不想看到那些眼神，只能咬著牙強撐著走出來。

他在收藏界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了，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吃過虧，只是沒有這麼失敗過。前兩年事務用品採購收了一件假宣德爐，已經是他最大的敗筆了，從那以後就再沒失手過，雖然最後是任志為他買了單，可他也一直都引以為戒的。